她一把攥住那支手机,在他的电棍即将再次打向自己的同时忽然身子用力挣扎了一下,车身瞬间开始摇晃下坠。

“啊!操!”司机举着电棍的手一抖,伴随着车身的晃动,一下子砸偏了,砸到了时苏的小腿上。

腿骨上的剧痛让时苏本就发白的脸色更是顷刻间毫无血色。

司机伸手在按住她,按下她的挣扎:“你不要动!不要动!别动——”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随着时苏因为吃痛而本能的用力挣动,再加上她一手攥着他的手机,另一手攥着那把军用小刀,用着借剩的力气不停的向他的方向刺过来,他前来要按住她的力道还有她自己本身就压在最前边档风玻璃上的力道,使得车子彻底失去平衡,朝护栏下方湍急的河流方向栽下去,直直掉进水里。

车门在坠下去的同时已经开了一面,冰冷刺骨的河水猛地就灌了进来,那两个绑匪除了被时苏用刀刺出了部分外伤之外,并没有受其他严重的伤,见她这么不要命,干脆不管她,直接迅速顺着车门向外逃了出来,免得被困在车里更难活下来。

时苏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不要昏过去,冰冷的水刺激着她的意识,河水顷刻间就灌入了鼻腔,她努力的向敞开的那扇车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着牙用刀刺在车内所有能借力的地方,将自己从挡风玻璃的位置挣脱出去,但刺骨冰冷的河水无情的掠夺了她的氧气她的呼吸,她拼命的睁开眼睛,可刚才就已经受过重击,身体根本扛不住这么久的折磨,氧气逐渐确实,意识几乎都在河水里冻到麻木……

她想睁开眼睛,但在河中却已是睁不开,嘴也无法张开,意识越来越沉重……

脑子里的画面像走马观花一样,她看到了在景老爷子和景老太太跟前骑着玩具小马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的绵绵,看到了在火海中用凳子砸开窗子,抱着她从三楼跳下去的景继寒,看见了穿着一身FBI的职业装冷酷却心软的温柯,看见了君姐,晨姐,初九……看见了七年前那天夜里,在路边停放的那辆宾利……看见逐渐变小的自己……回到了还活着的妈妈的床边,小小的手里拿着一大朵在楼下垃圾桶边上捡回来的满天星,问妈妈这个花花好不好看……

不。

不行。

景继寒还在等她,绵绵还在等她……

她不能死。

可身子不停下沉,思绪也逐渐淹没在黑暗里……

-

“醒了?”

时苏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疼的要命,耳边有一道声音,半生不熟的,她意识有些混沌的微微侧过了头,看见了时向朝的脸。

怎么会是他?

时向朝定定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是真的醒了之后,像是知道她对他的防备与不信任,倒是也没伸手过来要扶她,只说:“我叫护士进来喂你喝些东西,你还在发烧。”

话落他人便快步出了病房。

这才隔了十天左右,又一次在病房里醒过来,时苏逐渐恢复了些意识,出事之前的记忆也全数回到了脑海里,她居然没死在河里。

但她想动一下,只觉小腿骨上被电棍砸过的地方疼的使她忍不住发抖,腹部和身上各处的痛也无法用言语形容,除了痛还是痛,加上高烧脱水无力,她想坐都坐不起来。

最终时苏还是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这里不是她上次住过的病房,这是一家她没住过的医院。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有护士进来,随着护士开门走进时,后边还有另一位,她目光向病房望了一眼。

陆昭走进门,时向朝在门外向里看了眼,没进来。

护士先过来喂时苏喝了些水,又帮她将一直在挂着的吊瓶换了一瓶药之后便退了出去,只留陆昭一人在病房。

时苏没说话,只看着陆昭。

陆昭亦是没说话,走到病床边,看向她。

在无视的对视中,时苏闭了闭眼睛,虽然浑身哪里都痛,但心却在刹那间彻底定了下来。

陆昭低声说:“景太太,您已经猜到了是么?”

时苏闭着眼睛,缓了几口气才说:“时向朝是你们的人?我第一次去医院探望时老的时候,他在病房门口看我的眼神,虽然让我很抗拒,但后来在我差点被人抓到的时候他又适时的出现,刚好景继寒同时进门,当时他就已经找到了我的手机定位,怕万一景继寒在医院外遭到拦截无法及时进来,是想要过来带我回老爷子病房里避一避是吧?”

陆昭没点头也没摇头,但也是无声的默认。

“还有后来,时向朝没在时家刻意住下,但在家中遇到我的几次,他都若有若无的点了我几句,意思是时棱康目前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只要顺着他的方向走,至少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他也若有若无的在暗示我,对这份父女之情没必要真情实感,只要自保就够了。”时苏声音很哑,也很疲惫:“包括时愿,是不是早就在时家里见过了他,所以才会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有任何戒心,从一开始就相信我是个真心能帮助她的好姐姐,以时愿母女在时家里看似卑微生活这么多年的状态来看,她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单纯的小姑娘,她本来应该对我有戒心,但是她没有,说明在这之前,已经有人跟她讲过我的事情。”

“还有种种的迹象……其实并不是很明显,但时万承在六福楼失火之前那几天忽然做下这些冲动的行为,说明私下时棱康和时向朝一定是做了什么,迫使他想要下狠手,但在这背后的推动者绝对不是时向朝,而是……”

时苏的语气顿了顿:“对了,我当时在绑匪身上拿到的手机……”

陆昭赶紧说:“景太太您别着急,当时在水里将您救出来时,您已经半昏迷,但手里一直固执的死死攥着手机,手机我们已经拿去处理了,等维修好之后就会恢复所有数据和通话记录,您做的很好。”

时苏放下心来的同时,忽然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的又无比清醒的问:“所以,景继寒什么时候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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